子曰「敬鬼神而遠之」這句話非常有道理,遠之遠之越遠越好,但重點是你根本不知道"鬼神"在哪,也就無從"遠"起。
每個地方每個人都能說上幾個恐怖的故事,至於是真是假無從追究,當然更不會想實地考察,更有可能這些恐怖的故事傳著傳著被放大了,唯恐不夠恐怖又被加油添醋一番。

朋友那聽來的不在此次的範圍內,這裡,只說些我家人和我自己的"親身經歷"。


【外公篇】

要說第一個故事之前必須先好好的介紹我外公登場,他自幼雙眼失明本來年輕是以按摩為業,後來有個長輩跟他說「靠按摩過活能維生到幾歲,年紀大了還按的動嗎?」叫他去學個一技之長,也為了將來做打算。

外公小時候上過日本學校學過點字,字他還認得不少,而在他的那個年代,失明的人不外乎三條路,一是乞討、二是按摩,外公雖有殘缺但人窮志不窮,乞討是不可能的,最後外公放棄按摩,選了第三條路。

算命。算命是個統稱,正確的說還包括符咒以及法術,法術上最常用到的就是改運,可以說是茅山術卻又沒到電影上演的那麼神奇。

外公現年八十有二,住在台南縣大內鄉,也是目前台灣領有算命執照少有的算命仙,執業將近一甲子,靠著算命、收驚、改運養活一家四口。

在他們那個年代,普遍每戶人家日子都不好過,我媽排行老大從5-6歲就必須開始牽著外公四處算命,從台南縣大內鄉到嘉義開高速公路都要1-2個小時,當年他兩就靠著雙腳行走,一大一小兩人四腿走遍濁水溪以南的各個角落,那時車少都市也未開發,除了我媽牽著外公走到睡著掉進大水溝之外倒也沒出過什麼事,也由於外公神準的批命逐漸打響名號,慢慢的會有人專程前來,逐漸擺脫四處走動的算命生活。

以前很小很小的時候有一陣子住在大內,常常會看到有人來改運,每次我都必須躲在房間裡面不能出來,外公說怕我被沖煞到,但法事的聲音還是會透過磚土牆傳到房間裡,那些聲音有吹響牛角的低鳴凹嗚聲、鞭子響亮的抽擊聲、殭屍片常出現的銅鈴聲以及外公的咒語,有次我趁大人沒注意,偷偷的打開佛桌底下的抽屜,拿出外公的法器把玩,幻想自己是收妖除魔的一眉道長,最後銅鈴掉到地上驚動了大人免不了一陣挨罵,那陣子很流行殭屍片,有金爺爺的神奇符咒,也有殭屍小子的帥氣武打,更有洪金寶的鬼咬鬼恐怖邪術,導致我時常都會繞著外公問他一些怪問題。

「阿公阿公,真的有鬼嗎?」「阿公阿公你以前有學過符咒喔,真的有那麼神奇嗎?」「阿公阿公你會抓鬼嗎?有遇過嗎?」諸如此類的好奇疑問,而我外公卻不喜歡談論鬼神,每次都跟我說這世上沒有鬼。

「沒有鬼,那有神嗎?」

「有」

「那有神怎麼會沒有鬼,有神就有鬼」

「跟你說沒有就沒有,青番,賣問這麼多」

"敬鬼神而遠之"是我上了國中才教到的,所以那時的我總是好奇的亂問,愛哭愛跟路,會怕又愛聽。

後來有一次跟舅媽聊天時,才聽她說起我大舅結婚後曾經跟她說過一件事。

那時我大舅差不多15-6歲,有次附近有戶養豬戶來找我外公,兩人談完後外公就吩咐大舅準備好東西跟他去那戶人家,至於養豬戶對我外公說了些什麼,詳細內容不得而知。

當大舅牽著外公到了那養豬戶家裡後,主人跟外公說了幾句話後就離開了他的房子,留我外公跟大舅在裡面,兩人接著把桌子擺起,外公吩咐大舅哪裡該擺些什麼,要擺在什麼方向,最後把法器拿出來擺放在靠近外公的桌子邊緣。

等一切準備就緒後,外公站到桌子後並在頭上綁了一條紅頭帶,直到此時大舅依然不知道要幹嘛,顯然外公也沒跟大舅說。

大舅的記憶中這是第一次。

也是最後一次。

外公摸索著桌上的法器,一手拿起牛角吹鳴一手拿著表面彷彿蛇皮製成的鞭子擊打,沒有電影裡出現的桃木劍也沒有墨斗,而大舅站在一旁看著我外公也是他爸爸口中唸著咒語舞動著法器,手中的法器隨著咒語更換著,一段時間後外公吩咐大舅把符紙燒掉,隨後問他符紙燒的情況,"沒燒完,還有一半火就滅了"大舅說完只見外公沉默了一會說"看來不行"接著繼續念著咒語舞動法器。

外公這時已經滿頭大汗,而大舅隱約知道些什麼,卻也不敢過問,燒了幾次的符紙總是沒燒完就逕自熄滅,偶有強風吹起外公就舉起鞭子朝地上擊打發出響亮如雷的聲響,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的時間,外公唸咒語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,連手中的法器也幾乎同時停止舞動。

走!

外公忽然離開了前面的桌子跟大舅說「走!東西收一收快走!」

大舅愣了一下似乎還沒回過神來,只聽外公又大聲說了一次「快!東西收一收!」

大舅馬上上前把法器快速的收進袋子,跑到外公身邊牽著他的手準備離開,看著桌上的魚肉不捨的轉頭問外公桌上的牲果要收嗎?

在那個物資貧乏生活不富裕的年代,食物尤其重要,尤其是牲果雞魚非逢年過節是很難出現在餐桌上,所以大舅的疑問跟不捨是很正常的。

「這個太厲害了!快走!」外公督促著大舅。

外公說完後只見沒有大風的情況下,桌子彷彿被人用力往上掀起在空中翻轉了兩圈,桌上的魚肉牲果酒水散落一地。

大舅見狀牽著外公急忙的跑出養豬戶人家,路上外公始終沒有說些什麼,而大舅也始終不敢過問。

雖然舅媽沒說外公到底是遇到什麼,但聽完後大概也能猜得出來,我是愛聽又會怕,這個故事給我的想像空間讓我後悔沒事幹嘛問那麼多。

國中後有次我回想起這個故事就問舅媽,那養豬戶在哪,舅媽說就在隔壁抬棺仔那顆"乒朋樹"在下去那邊,安娘威,我以前常去那邊騎腳踏車耶!(乒朋樹是台語發音,國語我不知道該怎麼唸,只知道樹上會結果實,用火烤熟了會有"蹦"的聲音,可以吃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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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公雖然眼睛看不見,但是他很喜歡自己做傢俱,舉凡劈木材、打磨、檻榫都自己來,用到現在二十幾年的的板凳、餐桌跟櫥櫃都是外公一手打造的,除了傢俱就連樂器"二胡"、"月琴"外公也都自己製作。

記得三年前有次回大內,原本空空的前庭多了一個平地升起將近兩層樓高的"鴿籠",一問才知道外公忽然對養鴿有興趣,鴿籠有屋頂、樓梯、門窗,不但堅固又不失細緻,而這些都是外公閒暇之餘一手打造,原來外公除了會做傢俱還會造鴿籠,除了驚嘆之餘也打從心底由衷的佩服起來。

外公真乃神人也!

過了一年左右,有次回大內發現鴿籠不見了,問了大舅才知道,原來鴿籠建在平地太低了鴿子都不飛回來,一隻隻的投奔自由,外公不爽之下,又動手把鴿籠整個拆掉......

外公真乃性情中人也!




大舅媽有次跟我說,在多年前有個爸爸他女兒失蹤了一個多禮拜,報警也找不到人,於是他找上我外公,拿他女兒的生辰八字讓我外公算算。我想,當人用盡辦法後只好轉而尋求信仰或神祕的力量。

而外公聽那位爸爸說完她女兒的生辰八字後,沉默了一陣子,接著跟那位爸爸說:

「你女兒她命帶水關,今年躲不過,你不用找了回去吧,她,三天內就會自己浮起來......」


那位爸爸聽完後的反應我沒問,但可想而知是很難過,我接著問舅媽結果呢?

舅媽說兩天後她看報紙寫"某某河發現無名女屍......"

後來那位爸爸來找外公,也證實了報紙上浮出水面的正是他女兒......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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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們是否也曾經過某個地方時,總會不自主的轉頭望向某個地方,明知道那個地方什麼都沒有,卻還是每次經過都會看上幾眼......
是否曾經連續在半夜醒來,而時間都恰好停留在相同的時分....

這篇是我在半夜打的,我盡量用快速、平淡的方式描素,沒有加油添醋,因為,真的很恐怖,至少對我來說......

故事是家兄跟我說的,而事情發生在他前公司的藝術指導身上,那位藝術指導年輕時是台灣的一位漫畫家,出版蠻多漫畫,在此以A君稱之,故事與其說是發生在他身上,倒不如說是發生在那間房子裡面更為貼切,可信度蠻高的是因為不單單是他,而是住在裡面的人都有不同的故事,但相同的恐怖.....




畫漫畫是一條艱辛的道路,而在剛起步時,出版社幫他們幾個漫畫家找了一間房子讓他們可以在裡面居住創作,這對經濟拮据的他們來說不啻是個喜訊,至於是不是每家出版社都會這樣,我就不知道了。

他們住的地方是個獨棟的別墅,環境清幽,進去房子會先經過有落地窗的玄關,走在玄關上透過左邊的落地窗能看到外面的景色,以及不遠處的一棟廢棄空屋,雖然說是景色,但也不過就是一片雜草,而他們每次經過玄關時都會不經意的轉頭看向窗外,由其是那棟不遠處的空屋。

每個經過的人總是會轉頭看著窗外的那棟空屋,除了他們自己,也包括來找他們的朋友,但跟他們自己各自在房間裡遇到的事情比起來,只是看向窗外這也沒什麼了......

有次某個漫畫家的朋友(甲君)去找他們,當甲君經過玄關時也不例外的轉頭看向窗外,而當他進到客廳後就直接問他們「你們是不是每次經過玄關都會轉頭看窗外的那棟房子?」

住在裡面的人也不以為意的回答"恩,對呀每次經過都會轉頭看一下"

甲君說:以後你們能不看就不看,就算想看也盡量克制住不要轉頭......

包括A君在內的那些漫畫家都疑惑的問他「也不是很好看,但經過就是會忍不住轉頭看一下,怎麼了嗎?」


甲君接著說:

你們每次經過玄關都會轉頭,是因為窗外的那棟房子陽台上,有一家四口再跟你們揮手打招呼......(編按:一回想起來我的雞皮疙瘩都立起來...幹...做啥三更半夜打這個...)

除此之外,甲君也跟他們說,這間房子非常的"不乾淨"......





他們每個漫畫家都有自己的房間,有各自的故事,在此只寫出某段發生在A君自己身上的故事,很簡短但卻印象深刻.....

A君的房間大約7-8坪左右,平時除了在裡面休息也會畫漫畫,據他自己描述剛搬進去時,每天只要睡到半夜都會忽然自己醒來,沒有任何的聲音,也沒有任何的動靜,但就是會忽然驚醒。

每個晚上醒來時鐘上的時間總是在凌晨三點三十三分。

一分不差。

每晚重覆在相同時間忽然醒來說是巧合,卻也巧合的太過離譜,醒來,不是睡飽了自己起床那種,而是像忽然感覺到什麼被驚醒,雖然他自己也很納悶,但也找不出原因。

幾天後的夜晚當他畫完漫畫,把東西整理好後,他決定不睡並且把鬧鐘調到三點三十三分,他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導致每晚在相同時間醒來,他精神飽滿的在三點多躺好,耐心等待每晚醒來的時間到來,三點三十三分。

他躺在床上睜大雙眼看著天花板,偶爾抬起身體注意著時間,時間慢慢的接近三點三十三分。

鈴~鈴~鈴~,三點三十三分的鬧鐘響起,而就在同時,他全身忽然都不能動彈,耳朵聽的到鬧鐘的聲音,眼睛也看得到,意識清楚身體四肢卻沒辦法動,嘴裡也發不出任何聲音。

接著他看到從天花板鑽出個"人"浮在半空中跟A君平行的向下看著他,漂浮著靠他越來越近,A君就這樣看著那個從天花板鑽出的"人"平行向下飄著靠近他,直到那個"人"的臉貼在A君的臉上......

接著那個"人"貼著A君的臉,朝著A君張著嘴冷笑著用台語說:

「哈~~哈~~哈~~你被我壓到了吧」


※寫到三點三十三分這段,剛好三點三十三分....拿起手機拍下的那一刻,剛好跳到3:34......

我對這個故事的印象停留到這裡,至於後面的情形以及A君有沒有請師傅處理,我還要問問家兄才知道,但可以確定的是,雖然經過這件事,但A君並沒有馬上搬離那個地方,他的理由是「窮,至少還有地方能睡能畫,不住這裡,還能在哪?」。我只能說夢想的力量真是偉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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